在人類各種文明中,有些事情是大家都諱談的。比如每個人都需要排泄的場所——廁所。古往今來,很多文化都將其作為禁忌。
但是,這樣的文化傳統(tǒng)正隨著人類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和思想文化的演進而廣受挑戰(zhàn)。在后現(xiàn)代文化學者看來,這樣的文化觀念將人的自然屬性——排泄功能和人的文化屬性割裂開來。例如,亞里士多德《詩學》中對古希臘悲劇的定義是——描寫的是嚴肅的事件,是對有一定長度的動作的摹仿;目的在于引起憐憫和恐懼,并導致這些情感的凈化。在后現(xiàn)代學者看來,悲劇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很原始,就是為了讓觀眾的情感在恐懼與憐憫中得到疏泄。這種疏泄功能既有生物性,表現(xiàn)為身體的痛哭流涕;又有文化性,表現(xiàn)為思想觀念受到洗禮。后來的精神分析學派將這種疏泄功能析得更極端,如弗洛伊德將其解釋為“一切排泄都是快感”。
在很多思想家看來,這些充滿先鋒性且反傳統(tǒng)的觀點是有失偏頗的。但客觀來看,它的確在提醒更多的有識之士,要關注人的生物本能及其文化意義。也正是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原本難以稱為藝術的事物開始登上大雅之堂,如波德萊爾以描寫“惡”為美,一些藝術家開始以人的“生物性”“污穢”作為靈感從事創(chuàng)作藝術。
這種藝術探索反映在現(xiàn)實生活中,促使人們拿掉此前不愿意提及的一些事物表面蒙著的那層文化遮羞布。廁所就是其中之一。
在人類的傳統(tǒng)文化里,廁所是承載污穢之物的場所。野蠻時代,當人類獲取食物還是一種難堪的重負時,排泄場所和動物無異,就是廣闊的大自然。隨著人類逐步解決食物問題,建起第一座廁所,社會文明開始萌芽。但囿于知識局限,古人無力解決好排污、去味等“形而下”問題,因此對排泄羞于啟齒,并發(fā)明了“如廁”、“更衣”這樣的諱語來代替。
而當人類文明進一步進化,城市開始出現(xiàn),有了眾多的公共廁所,并有了管理、研究這種解決這些公共事務的專門機構之后,公共廁所開始被看作人類環(huán)境文明的重要內(nèi)容。正如世界廁所組織發(fā)起人杰克·西姆所說:“看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最好去看它的公廁。公廁怎樣,城市文明就怎樣。”從某種意義上說,廁所服務系統(tǒng)的完善與否,已成為衡量一座城市文明程度的重要標志。
人類對廁所的認識的階段性進步提示我們,廁所的演進是人類生產(chǎn)力進步和科學水平不斷提升的結果,更是人類文明素質(zhì)進步的重要象征。
因此,現(xiàn)代廁所革命需要注意在廣大城鄉(xiāng)投入足夠且穩(wěn)定的建設和管理成本,同時需要在諸如自來水及排污管網(wǎng)的統(tǒng)一規(guī)劃、建設上做好科學配套。更為重要的是,要重建“廁所文明”,改變長期以來形成的忽視廁所、廁所文化缺失以及頑固的如廁陋習的影響。而要做到這一點,需要社會引導、教育他律,更需要個人自律。
只有廁所真正成為城市文明、個人文化修養(yǎng)的窗口,廁所文明才能說得上“落地生根”。








蘇公網(wǎng)安備 32031102000168號

